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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真实人物采访
这是我们讲述的第2425位真人故事
(资料图)
我是老卞,现在湖北恩施巴东农村创业。
大学学摄影的我, 在传媒圈见多了灯红酒绿,最终回到农村创业,从种红薯开始,现在又兼职了“土鸡班长”。
创业期间,每天必经之路遭遇山体滑坡、泥石流是家常便饭,在山里开车第一次碰到暗冰路,毫无经验的我,就连车带人差点滚进悬崖下。
回村创业不易,没有足够的热爱和强大的意志力,不要轻易尝试。
(大学毕业的我)
我是90后,出生于孔子的家乡——山东省济宁市。受夫子儒家文化影响,从小父母便教育我要踏实做人、勤劳做事,并且他们也一直在身体力行。
作为高考大省的孩子,父母很重视我的学习。为了让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,13岁那年,我便离开家,一个人去江苏读中学。
从农村来到城市,知识面和同学有差距,再加上青春期的特有的敏感和叛逆,让我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,并伴随很多年。
家乡在矿区,污染比较严重,感觉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是灰尘颗粒,2009年高考后,我南下去南京读了大学,专业是影视剧摄影。
在大学里,我追到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儿做女朋友,后来她成了我媳妇儿,娶到她是我迄今为止做的最正确的事情。
(我漂亮的老婆)
2013年,快乐的四年大学时光很快就结束了,我的专业很好就业,毕业后很顺利的在南京找到了工作。女朋友家在湖北宜昌,她毕业后去了湖北卫视工作。
我俩都不是拿感情当儿戏的人,谈恋爱也是以结婚为目的去相处,在南京上了大半年班后,我辞掉南京的工作去了湖北武汉。
在武汉工作一年左右,女朋友在湖北卫视过了试用期,可以转正了。但此时她却很犹豫,她的工作强度非常大、压力也很大,她觉得有点力不从心。
此时 我在传媒圈呆了小两年,对这个圈里的工作环境也进入审美疲劳期。最终我俩一致决定,放弃城市里的工作,回老家创业。
岳父母在宜昌给我们买了婚房,我们在2016年的元旦结了婚。婚后,我们回到农村,婚房基本没怎么住过。
(我们的婚纱照)
秭归是宜昌的一个县,是著名的“中国脐橙之乡”,秭归脐橙更是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。
回村第一次创业,我便看中了秭归脐橙。当时微商正火, 我们利用优势,每天成百上千箱往外出货,每天忙的不亦乐乎。钱赚到一些,但是小命也差点搭里面。
宜昌这边多山,村和村之间都是走山路,环山路海拔不同,高海拔的山路有两千多米高。
腊月的一天,下了一场暴雪,暴雪过后天空放晴了七八天,备货已经不足,客户催的紧,我们要赶快到其他村的农户家里拉橙子去。
平原长大的我,根据以往经验,感觉经过太阳七八天的照射,路上积雪应该化的差不多了。于是带上了一条防滑链,和老婆两个人开着货车出发了。
环山路开始都很好走,直到绕到一座高山面前,我发现这座山背阴面的雪还没怎么化,但是路上看着挺好,也没怎么当回事,继续往前开。
(在山上施工)
车越往山里开,发现路上全是暗冰,就是雪变成水又结成冰,铺在路面上厚厚一层。车在冰上打滑,我赶紧把防滑链装在货车的轮胎上,想着这样就好了。
但没想到的是,我第一次装防滑链技术不到位,防滑链直接绞进了轮胎里,车子瞬间失控。而此时我们又在一段下坡路上,我完全控制不了车速,货车直直往下冲。
乡间的公路开在山间,右边是大山,左边就是悬崖,公路的悬崖一侧,没有任何栏杆、水泥墩等防护措施。如果车的方向稍微一偏差,我们肯定直接冲进悬崖,后果不敢想。
此时,老婆一直在专心计算货物,没有发现车子失控的问题,我没敢告诉她,就一直努力控制方向盘,尽力把车子往右打,想着哪怕撞到山上也不能掉进悬崖。
也许是我们命大,防滑链在车胎里面慢慢把轮胎卡死了,轮胎不再自己转,货车只是在冰上自己往下溜。
大概滑行了几百米,我看到路右侧有块大石头立在那儿,赶紧把车头怼到了石头上,终于停了下来。
(我和老婆)
停下车老婆问我怎么回事,我才告诉老婆实情,直到现在提起这件事,我俩还心有余悸。
因为刚创业,完全不懂运营,后期橙子的产量跟不上,导致销量也越来越不好。
这时我意识到,想要做大做强,光靠收购别人种植的不行。岳父母也劝我说,真想做起来,得有自己的种植基地,我便开始挨个村里到处走访。
走访过程中,有时会和当地村民聊天,有些村民很好客,就会拿烤好的红薯给我吃。不知是不是这里自然环境好的缘故,之前认为山东的红薯已经很好吃了,但是感觉这里红薯更甜、更好吃。
询问村民这是什么品种的红薯,他们只说祖辈一直种这个红薯,至于什么名字和品种,他们也说不上来。
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山,我先高价买了村民的红薯种子,然后让附近有愿意种的村民来种,红薯成熟后我来收,制成红薯干再往外销售。
(做好的红薯干)
一边做着红薯干,一边继续考察基地的选址,终于选到一片满意的山,决定承包下来。
说干就干,办理审批手续、给当地村民补偿金等等,一项项按规定全部走完了流程,此时我们遇到一个大困难。
我们给了这片山所属村的村民补偿金,但是进出需要从另一个村公路上通行,另一个村的村民也来要补偿金,不给就拦住路不让过。
为此,我们找来相关单位,出了很多的协商办法,但是另一个村的村民就是不同意。虽然山不属于他们,但是想从路上过,就得给钱。
不仅过路要给钱,后期经营时,如果通电的电线经过了他们村的山,要赔偿。通水管路过他们的山或地,也要补偿。
不管找什么单位来跟他们协商,这个村的几个管事的都是油盐不进,只要赔偿金。
见此情景,和家人慎重商量后,虽然投了很多钱,最终还是放弃了那片山。
有了这次经验教训,再考察到感觉合适的山,因为岳父母都是当地人,便会让他们给我提一些参考意见。
在岳父的帮助下,这次我在恩施巴东县的野三关镇,选到一片合适的山。
(我在山上走访)
我第一次来到这片山里时,就被这里的环境吸引了。我从来不知道,好的环境,空气居然是甜的。在这山里,深吸一口气,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、精神加倍。
2018年6月1日,我正式租下了这片山。这片山之前被人承包种了核桃树,合约期满后,这片山就荒废了,没有人打理,山上的草甚至比树还高。
承包下来后,山上没水、没电、没路,我的资金不宽裕,一些基础建设,比如修水池、运泥沙等等,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干。
当时正赶上三伏天,为了省钱,我老婆陪着我,从山下往山上扯高压线,高压线很重,要一根一根的把线从山下拽到山上。
山间都是树,有时人在上面拽着高压线往上走,下面的线可能会被树挂到,然后人再走下来处理好再爬上去继续拽。
来来回回的折腾,等把所有的高压线都扯到山上时,老婆已经累的瘫在地上。现在提起这件事,她还会说太累了,累到都不想再去回忆这段日子。
(往山上拖电线)
夏天常下暴雨,暴雨过后的山里,常伴随滑坡和泥石流。
有一次我开车运送东西时遇到暴雨,车开到半路我便听到山上“轰轰隆隆”的声音,紧接着就看到树枝和石头从山上往下掉。
车掉头已经来不及,但是前面的路已经开始往下滚树枝和石头,我心一横,一边小心的避让着山上滚下的石头树枝,一边硬着头皮往前开。
刚开过去这段路,只听“轰”的一声,山上的滑下来的泥石流,瞬间把我刚走过的路全淹没了。我看了看车,还好,只被砸了几个坑。
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,但好在经过一年的基础建设,我的小山头终于像样了。
(在山上施工)
婚后的这几年,忙着创业,我们一直没要孩子。2019年,我即将步入而立之年,跟老婆计划要个孩子,开始备孕后,远在山东的父母来到湖北给我们帮忙。
2021年,我们的女儿出生了,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,我们在镇上买了房,我开始山上镇上两头跑,父母长期驻扎在山上帮我照顾着。
自从我来到这片山后,就开始让附近的几十户村民种红薯,我也在自己的山上种红薯,初步形成了规模。
每天要加工成百上千斤的红薯干,也会多产生几百斤的红薯皮。山里经常下雨,红薯皮容易腐烂,因为量大,也没地儿可扔。想来想去,不如养点家禽消耗掉这些红薯皮,如果养小鸡的话,还能有鸡蛋吃。
想好之后,我在山上林子里用网圈出一块地方,买来差不多二百只鸡苗,然后把小鸡扔进去,也没有特意喂,它们就靠吃红薯皮和山上的嫩草、小虫长大了。
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,小鸡长大卖掉后,核算一下成本,收益还不错。既然如此,我决定扩大养鸡的规模。
(自由自在的小鸡们)
父亲是我最好的帮手,他帮我管理着鸡群,如果有一只小鸡出了一点小问题,不用我插手,他上前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,像专家一样厉害。
在来湖北之前,父亲是一名工程车司机,从来没有养过鸡、种过地。但是父亲是一个非常好学,不怕吃苦,也非常聪明的人。
我买了很多关于小鸡养殖的书,来到山上后,父亲会和我一起认真的阅读这些书,并把生病的小鸡拿来和书上的病因做对比。
如果有小鸡死掉了,父亲还会比着书,给小鸡解剖,分析小鸡死因,并对其他小鸡做好防护,避免再发生此类死因。
掌握了科学喂养的方式,父亲还总是叮嘱我,虽然我们是散养,但是给小鸡该打的疫苗一针也不能漏,不要总抱有侥幸心理,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。
(漂亮的小鸡)
正是从小父亲给我的这种教育和影响,让我明白,不管做什么事情,都要踏踏实实、坚持初心。
这些年种地瓜,种植的土壤、水质等等我都会严格把关,保证最终地瓜的品质始终如一。
网络上总说匠人精神,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,我想坚持初心,把红薯干始终如一的做好,并坚持做下去。
开始散养小鸡之后,因为散养的环境好,好些慕名而来的客户,想要大量收购小鸡和土鸡蛋,给出的价格非常诱人。
说实话,创业才刚步入正轨,是真的很穷,如果我接下这些订单,找普通的养殖场帮我代供小鸡和土鸡蛋,客户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差别,我还能赚到钱。
但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,不愿意赚这种昧良心的钱,我能有多少小鸡,一天能产多少土鸡蛋,都会实实在在的告诉客户。
(精神十足的小鸡)
送走了客户,私下里还是会为钱发愁。这些年为了创业,我们卖掉了老婆陪嫁的婚房,她是宜昌人,当时卖掉婚房时,老婆恋恋不舍的说:“以后我们在宜昌就没有‘家’啦。”
听着老婆这句无心的话,我很心酸,也无比心疼,怪自己婚后没能给她提供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环境,让她一个娇养大的漂亮女孩儿,跟着我受苦受累。
感恩上苍,让我娶到这么好的老婆,每当遇到挫折和困难,她从来不埋怨,相反,还总是鼓励我、安慰我,给我加油鼓劲。
生活中,老婆总是省吃俭用,能不花的尽量不花,正是爱美的年岁,她却不舍得给自己买贵点的衣服、化妆品,用有限的钱,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。
(我们一家三口)
家人都是我创业路上的贵人,资金最困难时,是岳父母在经济上给予支持;当我受挫时,也是他们不断鼓励我继续向前;人手不够时,是父母在行动上帮助我,免了我的后顾之忧。
现在我的事业逐步走向正轨,希望未来能尽快攒够钱,再给老婆把宜昌的“家”买回来。也希望我的这份小事业,在经济收益上,能为这一方的百姓,尽一点绵薄之力。
回农村创业真的蛮辛苦的,如果对农村没有足够的热爱,自身没有强大的毅力,不要轻易尝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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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口述:老卞】
【编辑:寳素兒】
(*本文章根据当事人口述整理,真实性由口述人负责。“真实人物采访”友情提醒:请自行辨别相关风险,不要盲目跟风做出冲动决定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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